发生于1990年代初和爆发于90年代中后期的河南血祸,由于李长春和李克强两届政府都将应于第一时间公布于众的疫情作为“机密”隐瞒近20年不对外公开,绝大多数国人对这场人为造成的世界最严重而且多年从未查处的公共安全事故,至今知之甚少或一无所知,对于一个遭遇艾滋病魔和人魔双重摧残衍生为冤魂遍野的全球第一艾滋村的惨境就更鲜为人知了。
一组数字勾勒出令人恐怖的死亡之谷
近年来经多方证实,在河南省成百上千个艾滋病(又译:爱滋病)村中卖血最火爆、艾滋病毒感染率和死亡率最高、后果最为严重在河南排第一位的当属商丘市柘城县的双庙村了。又经对全球曾发生过艾滋病毒大面积漫延和泛滥成灾地区的考证表明,就艾滋病毒感染率和死亡率之高及其导致后果之惨烈而言,在全球排第一位的亦是双庙村莫属。
据河南省柘城县民间艾滋病防治促进会的调查报告称,在河南省1990年代初因大力推行“血浆经济”,有3800口人的双庙村90%以上的家庭都卖过血,有的15岁以上不分老幼全家出动。在参加卖血的1227名青壮年中,因卖血感染艾滋病毒的有887人,感染率达72%;在887名感染者中,已有600人病亡,死亡率高达68%,其中有30户人家死绝;夫妻双亡还留下53名艾滋遗孤,另有127名单亲儿童。
祸不单行雪上加霜的是,据对当年感染艾滋病毒患者再调查发现,在感染艾滋病毒同时合并感染丙肝的有700人,艾滋与丙肝双重感染率高达80%,单纯感染乙肝和丙肝的还有150人,如此严重的双重感染亦为世界之最。
原本一个安居乐业与世无争的村庄,在闻所未闻的“以血致富”中竟变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成了映照河南推行“血浆经济”具有标志性的活样本。
村办血站将双庙村卖血农民推进坟墓
当年双庙村卖血所以火爆,完全沾了县中医院在村里老谭家开办血站的光,在柘城县一枝独秀。90年代初县中医院海院长最多时带领10多名医务人员进村采血,不做病毒检测,也没有年龄和卖血次数限制,只收购血浆,采血后除血浆之外的其他血液成分多人混合后,又分别回输给卖血者,严重的交叉感染导致艾滋病泛滥成灾。1996年卫生部下令关闭非法血站,外地停办了但中医院在双庙村办的血站却逆势而上,周围十里八村的卖血者蜂拥而至,人山人海,三台血液分离机同时运转,有几户人家还把房子腾出来办起了临时旅社和饭馆,也赚了一笔。双庙村成百上千的受害者就是通过村办血站这一渠道被推入死亡深渊的。
第一次调查就遭遇死亡威胁阻截10多小时不让进村
鉴于双庙村艾滋病灾难的严重性和典型性,探究灾难形成的诸多因素和导致严重后果及个案分析,对解析河南艾滋病泛滥成灾意义重大。基于这一考虑,我于2013年6月曾委托柘城县民间艾滋病防治促进会会长朱龙伟在他们原来调查的基础上,对该村艾滋病疫情根据我设计的表格和要求,再进行一次挨家挨户的本底调查。
为确保调查的准确性,我于2013年11月20日去双庙村进行现场指导,当行至双庙村不足1000米处,就被从公路两侧突然窜出来的多名警察和政府人员紧紧包围,以我乘坐的交通车违章为由被扣在村边不准前行。我在村头与警方再三交涉,可否在查处违章过程中允许我进村看望几位病情危重的艾滋病患者,从上午11时交涉到太阳西下也无结果。此时警方说你们的车辆需要到县城交警大队进一步检查才能得出结论,于是把我拉到远离双庙村数十里外的县城,面对一步之遥的双庙村,只能望其兴叹了。
态度蛮横的警察检查陈秉中陪同人员的证件(作者提供)
到了晚9时警方说你们的车辆虽没有查出问题 ,但必须立即离开本县才能放行。此时我要求能否照顾一下我这八旬老者在县城小住一夜,但被拒绝。此时,县公安局国保大队袁大队长竟对陪在我身边的艾滋病患者狂飙:“这个XX糟老头子要是不离开河南,我就弄死他”。图穷匕首见了,我第一次双庙村之旅因之泡汤。
第二次再调查登门第一家就被驱逐出村
为了将一个好端端的村庄衍生为世界第一艾滋村的原因搞个水落石出,继第一次被堵截一年后的2014年12月15日,我又第二次去那里探究。为缩小出行目标,改坐旅行车为长途公交车,由有人陪同改为只身前往千里走单骑。由于我的电话和电子邮箱都被监控,尽管我 就到达双庙村的日期只与朱龙伟通一次话,但还是没有逃过警方的耳目。我一进村就发现村口站着一帮人,乘出租未加理会迳直进了村中80多岁的谷老太家。
谷老太有5男2女7个子女和一个儿媳,都因卖血感染艾滋病毒,死了4个儿子、1个女儿、1个儿媳和母婴传播的谷老太的一个孙儿,老少多达7人,逃过鬼门关的那一个儿子虽没有死,但已残废。因谷老太已失去做饭能力,一天只吃一顿饭。谷老太家悲剧发生后,县、乡和村干部都没有看望过这位孤苦伶仃的老人家。
颤颤巍巍的谷老太话说到这里,县、乡政府和村委会人员突然闯入,不容分说,强逼我离开谷老太家被撵出双庙村。这样尴尬与谷老太告别,令我于心不忍,临别时塞给谷老太一点零花钱。我的第二次双庙村之行就以如此窘态告终。
与同病相怜的出租车司机一席谈
我在从商丘下火车乘坐出租前往双庙村途中,司机问我到那里有何贵干,“那是艾滋村啊”!我如实回答出行的目的。这位司机师傅当即回话:“不瞒您说,我就是在双庙村血站卖血得艾滋病的”。他的经历这正是我需要的,真乃无巧不成书。
这位40多岁的司机邵师傅虽不是双庙村人,但当年没少去双庙村血站卖血,全家老少5口人感染艾滋病毒,他的父母和兄长已驾鹤西归,他和嫂子侥幸逃过一劫。
在快到双庙村的地方他指着路边一个坟茔地说,那个大一点的坟头就是我父母双亲的合葬墓。
“你能带我前去吊唁吗”?邵师傅欣然陪同我来到墓前。
陈秉中在司机邵师傅父母合葬墓前默哀,合葬墓旁是死于艾滋病的他三叔的坟墓。(作者提供)
恐怖和死亡如影随形的双庙村
在我去谷老太家路上遇上邵师傅一位刘姓老乡识,他哥兄弟5个,卖血感染艾滋病死了4个,只有他健在。我对邵师傅要求说:“可否让他跟我谈上几句”。50多岁的那位村民手指东边的村头说:“你没看见村干部就站在那里盯着你们呢,跟你们说话,回头他们还不收拾我!”说罢悻悻而去。我望着这位惊恐万状远去的背影,心如刀绞。这不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执著揭露真相的朱龙伟成了当局最危险的敌人
提起嫉恶如仇的朱龙伟,竟是从省委书记、省政法委书记到县和乡大小领导的心腹之患,是河南当局隐瞒世界第一艾滋村真相的最大障碍,10多年来没少收拾他。
一是怕他对外泄露河南艾滋病疫情,多次被剥夺 出境参加会议和学习的权利,以堵住他的嘴。2006年至2009年4次被邀请参加世界艾滋病大会,每次办好护照都被没收;2007年受邀去美国学 习防治艾滋病知识被省里拦截未能成行; 2014年受邀参加香港艾滋病防治学习和经验交流会,因县政府阻挠申办出境手续而告吹。
二是怕他对外泄露河南艾滋病疫情,每逢全国“两会”、国际艾滋病日和“十一”等重大节日均不允许他走出双庙村,监控、软禁、拘留、没收身份证和被旅游是家常便饭,当发现他有外出迹象时政府则派专人坐在他家里,形影不离;2006年因接受中中央电视台采访被拘留5天,节目被停播。
三是怕他对外泄露河南艾滋病疫情,将他与我的联系全方位置于警方的跟踪和行动监管之下。我两次去双庙村都把他隔离起来,不允许同我接触和交谈,第二次我中午被撵出双庙村在出租车上通过手机转告他:“如有可能,请夜半之前到商丘火车站见上一面,我等你。”半小时后他告诉我:“政府人员现在正坐在我家里看着我呢!”
深夜11时,朱龙伟夫妇果然来到候车室。他趁着看守官员深夜“下岗”冒险偷着跑出来的勇气令我感动,我在火车站等候他12个小时没有白费。
然而坐下来没谈几句,在县卫生局长带领下的县、乡和村多名干部追赶到火车站围在我的身边。县卫生局长说,“抱歉了,没有照顾好年长的陈老先生,下次再来我亲自陪您到各家拜访和调查。”他们看着我登上半夜12时开往北京的火车,史局长一行押着朱龙伟夫妇才返回县城。
陈秉中同朱龙伟夫妇无法交谈在火车站候车室一别(作者提供)
四是我进不了双庙村只好约他2015年元旦前来北京面谈又节外生枝。我回到北京第二天朱龙伟打电话气不成声地说:“我的身份证被乡政府给没收了!”为了达到继续掩盖双庙村艾滋病真相的目的,柘城县再次使出限制朱龙伟人身自由的伎俩,让他纵有天大本事也跳不出“如来佛”手心。
省委书记亲自操刀将令人震撼的《鲜为人知的“灾难村”》扼杀在摇篮中
双庙村遭遇艾滋病洗劫后的2007年,文化水平不高但颇有表达能力的朱龙伟,写出了该村艾滋病由发生、发展到泛滥成灾令人感愤痛切的《鲜为人知的“灾难村”》一书。那时世人对河南艾滋病的严重情况虽略有所闻,但像《鲜为人知的“灾难村”》所披露的当时不完全统计在卖血感染艾滋病毒的736人中就有450人死亡的黑幕却不为外界知晓,如此令人震惊的数据一旦传出,会在国内外炸开锅,这让时任河南省委书记的徐光春甚为惊恐,如不刹住这股歪风怎么向上边交待!
时任河南省委书记徐光春(作者提供)
河南省委办公厅2009年2月10日《每日汇报》第11期(专报)刊出了《鲜为人知的“灾难村”》一书揭露河南各级政府不作为对艾滋病救治不力造成一个村成百上千卖血者感染艾滋病毒并死亡的“大肆诋毁政府”的情况后,恼羞成怒的徐光春2月10日当即批示,要向国家新闻出版总署请示如何封杀《鲜为人知的“灾难村”》一书;2月13日又批示,要求省“扫黄打非”办立即采取措施,防止《鲜为人知的“灾难村”》的出版和传播; 2月19日再就该书混淆人们人生观、价值观等“错误政治言论”作出批示,要向全国“扫黄打非”办和新闻出版总署建议,请向全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及中央部委的出版单位和印刷企业发出不得从事出版《鲜为人知的“灾难村”》的通知。3月12日,全国“扫黄打非”办和新闻出版总署果然采纳了河南省的意见,以[2009年23号新出密电]向各省、自治区、直辖市“扫黄打非”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新闻出版局等单位发出《关于进一步净化出版物市场查禁〈鲜为人知的“灾难村”〉一书的通知》。
所谓“扫黄打非”,是指清理和打击黄色书刊、黄色音像制品及歌舞娱乐场所、服务行业的色情服务污染社会环境的文化垃圾。
河南省委竟将揭露河南艾滋病大流行真相的正义之举列为“扫黄打非”范畴,是徐光春对朱龙伟大无畏精神的恶意诋毁和为李长春和李克强充当打手尽犬马之劳可憎面目的大曝光。在他的策划下,兴师动众清剿对揭露河南艾滋病真相极具价值的《鲜为人知的“灾难村”》一书就这样成了全国统一行动;此书作者朱龙伟也就在这样一派杀气腾腾情势下被推上风口浪尖再遭围攻。
第二次之行未能完成“30户死绝”原因的调查
自1981年美国发现首例艾滋病以来的30年的防治实践表明,艾滋病虽然凶险,但可防可控。只要对卖血农民及早进行艾滋病检测做到早确诊和及早进行抗病毒治疗,完全可以将死亡率降到最低限度,感染率高的南非就是证明。再有,近些年来有的发达国家通过适时有力的防控手段,已经实现艾滋病“零新发感染、零死亡和零岐视”的目标,以无可辩驳的事实表明“艾滋病可防可控”科学 论断的正确性和可信性。
如果河南省1995年发现艾滋病毒大面积扩散后,特别是在李克强1998年执政河南期间能不失时机地及早对卖血人员进行艾滋病毒检测,并对感染者不失时机地及早进行抗病毒治疗的亡羊补牢,双庙村就不会死那么多人,更不会发生30户人家死绝的悲剧。我本想第二次去双庙村花一两天功夫,通过对邻居和亲友的追踪采访,摸清“死绝”的来龙去脉,举手之劳就可以从中找出造成悲剧的原因,回答双庙村何以衍生为世界第一艾滋村之谜。但因为被撵出村,无法揭开掩盖双庙村艾滋病真相的那层面纱。艾滋病魔虽可防可控,然而远比艾滋病魔更凶险的人魔,却因有后台保护继续兴风作浪。
何其相似的奸臣陷害忠良
中国历史 上奸臣陷害忠臣不一而足,奸相秦桧陷害抗金名将岳飞家喻户晓,历代遭人唾骂就是一例。河南艾滋病大流行第一责任人李长春和第二责任人李克强结成同盟,同流合污,不仅至今谁都不认错,而且还倚权仗势对举报 者和受害的上访 者大加挞伐,以莫须有罪名不是拘留,就是判刑或没收身份证,在这一点上与秦桧陷害忠臣岳飞如出一辙。有错不认错还反咬一口的不耻之徒,不管何方神圣包庇与袒护,同坏事做绝的秦桧一样,都逃不出历史的惩罚成为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秦桧夫妇反剪双手,面墓而跪。(作者提供)
寄希望于习总书记拨乱反正还蒙冤者以清白能否查处河南血祸案,是检验依法治国的试金石。做贼心虚的人对真相怕得要死,对敢于揭露真相的人恨得要命,就怕鬼叫门。河南省对敢于揭露真相的朱龙伟的打压说明,如今那里一些地方远谈不上依法治国,而是无法无天。
山高皇帝远。衷心期待敢于担当的习总书记不徇私情,一不做二不休,在依法治国中将多年未查处的河南污血案解决在十八大任期内,让几十万“血浆经济”受害者“一立案、二问责并追究刑责、三给予国家赔偿”的中国梦,梦想成真,不为这个至今无人认错的无头案背黑锅。
原中国健康教育研究所所长 陈秉中
2015年3月8日
本文标签:依法治国, 政府, 李克强, 李长春, 河南艾滋病, 法治, 省委书记, 真相, 艾滋村, 血浆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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